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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向翊(1 / 2)

这不是许菘蓝第一次发现女儿和雇主家的儿子在一起。

此刻,她斜靠在房间的沙发里,身上搭着一条薄毯,脸色比平时更苍白几分,按在小腹的手无意识地收紧,小月子的虚弱感阵阵涌来。

她视线望向窗外和程斯聿一道回来说笑亲昵的女儿,心里一下就明白了。

上一次,她去给程斯聿送水果,目光不经意扫过他随意套在腕骨上的黑色发绳,是个不起眼的小东西,一个简单的小兔子装饰,款式她再熟悉不过,是她买给秋杳的。

窗外,程斯聿正低头对秋杳说着什么,少年身形挺拔,侧脸在阳光下线条分明,嘴角噙着一点笑意。秋杳则仰着脸听,眼睛弯弯的,是许菘蓝很少在女儿身上看到的那种全然的放松和亲昵。

……

这让许菘蓝的心骤然沉了下去。

程斯聿是程振邦唯一的儿子,而她和女儿现在不过是暂时依附于此。

就连她肚子里那个短暂意外存在过的生命,也因为她这样的身份,因为名不正言不顺,因为怕“斯聿知道了会抵触”,被程振邦几天前轻描淡写地用“处理掉吧”,抹去了痕迹。

他待她是不薄。优渥的报酬,慷慨的物质,甚至在她小心翼翼提出让秋杳转学来港城时,他也爽快应承了。

那些偶尔流露的温情,也曾让异乡漂泊,尝尽冷暖的许菘蓝有过片刻恍惚的心动。

可这份好,边界在哪里,许菘蓝一直看得分明。

——

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是秋杳回来了。

“妈?你怎么坐这儿,不舒服吗?”秋杳看到母亲裹着毯子,脸色不好,立刻敛了笑容,关切地走过来。

许菘蓝勉强扯出一个笑,拍了拍身边的空位:“坐会儿,杳杳,妈妈刚喝了点汤,想透透气。你今天回来这么晚。”

“嗯,和…同学在后街买了点酥饼。”秋杳挨着她坐下,把手里一个精致的纸袋放在茶几上。

许菘蓝的目光在那纸袋上停留了一瞬,随即落到女儿青春洋溢的脸上。眉眼依稀能看出自己年轻时的轮廓,却比自己当年明亮,有生气得多,带着一种未经磋磨的韧劲。

强烈的酸楚和愧疚涌上鼻尖,她的眼眶瞬间发热。她错过了秋杳的整个童年和大部分少年时光,为了生计把她留在老家。如今好不容易在身边了,她却连保护女儿远离潜在伤害的能力都没有。

“杳杳,”许菘蓝的声音干涩,她端起温水喝了一口,斟酌着开口,“最近学习压力大吗?和同学们相处都还好吧?”

“挺好的,妈妈,周考成绩也很不错。”秋杳乖乖点头道。

“那就好。”许菘蓝顿了顿,捻着毯子的边缘,目光投向窗外修剪整齐的草坪,在寻找着措辞。

“你们这个年纪啊,心思容易懵懂。看到优秀的异性,心里有一些朦胧的念头,妈是过来人,知道这很正常。”

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,不要伤害到女儿的心。

秋杳的心“咯噔”一下,她开始紧张地有些无措,手指绞在了一起。

所以妈妈刚才看见了,可她和程斯聿现在其实什么也没有明确。

见秋杳不吭声,许菘蓝又接着缓缓道,“杳杳,妈妈很理解你的心情,可是在我看来,青春期这种最不稳定最不清晰的阶段,两个人能相互喜欢、并且长久在一起的概率是没有的,”

她的心里沉沉地落下去,语气带着一种过来人的疲惫和清醒:“有些东西,光觉得好,觉得心动是不够的。人和人之间,隔着很远的距离,不是靠一点好感就能跨过去的。”

“就像程家他们这样的家庭,这样的孩子,他的人生轨迹是早就铺好的,出国深造,继承家业,然后找他们认为适合的人结婚,接触的都是那个圈子的人和事。”

还有一句话她没说,她不想女儿重蹈自己的覆辙。经历了这次怀孕流产,她比谁都清楚所谓深情在现实和利益面前有多脆弱。

就算程斯聿和他父亲不同,是个好人,那又怎样。秋杳要承受的豪门压力和异样眼光,足以压垮一个年轻女孩。

她忍不住揣测着,或者更糟,程斯聿现在仗着身份,一时兴起,让秋杳吃了亏却不负责,他们都太年轻了。

许菘蓝越想越心惊,尤其刚才瞥见程斯聿看向秋杳的眼神,那里面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炽热。

——

她蹙眉,还是含蓄提醒,“高二了,杳杳。”

如果程斯聿玩腻了,他有无数退路和选择。可她的女儿,没有那样挥霍青春的资本。

秋杳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默的怔忡。她一直刻意忽略的鸿沟,被母亲赤裸裸地摊开在眼前。

“妈妈,我明白。”秋杳低下头,声音闷闷的,“我没想那么多。现在学习当然是最重要的。我不会让那些有的没的,影响我考大学的。”

她抬起头,眼神恢复了清亮,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冷静,“而且,这种事情,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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